YANXI

凌晨四點鐘,看到海棠花未眠

一日课

醒草:



注:


1.本文介于原创与同人之间,存在原创角色,但不含有其与白、狄二人的任何暧昧剧情;


2.哑口:是房间两个不同区域的划分标志,处于门厅向客厅的过渡处等地;


3.滚铁环:六七十年代孩子们玩的游戏


4.《四世同堂》:中国(全中国)于1985年播出的第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,改编自老舍同名小说。


5.戴德:Died;应蒲茹:Improve[ɪmˈpruːv]








『01』


上午八点钟,阳光从1.5亿多公里远的恒星洒落,院前篱笆就好似隐世智叟,探头绿枝像孩童张望。一切都像是在梦中,不期而遇,不甚真切。


此前小海还感到现实境况的沉闷真实。她历经一夜火车颠簸,心中反而比身体更疲累,收起手机、从地铁站到校门前瞎走的那段河畔小路,可谓秋末冬初景象之真谛,更是应了心境:绝尘而去的黄底粤字车牌摩托,满地残花堆积的红砖,无语凝望末路的枝头蔫紫花冠,暗色秃枝与河流分割的灰色天空。


哀则哀矣,却也解意。许是因为这样,待小海自东南门进到校内寻找考点大楼和民宿的时候,她能够品味那些自己院校所没有的人文风景:随上坡与台阶节节攀高的绿竹,垂下老须的百年榕,曲曲弯弯的廊亭、流水潺潺的小河……


“绿竹入幽径,青萝拂行衣。”


“寒山转苍翠,秋水日潺湲。”


她一边诵一边蹦跳,看得多了,渐渐嘟囔起来:“真好啊。”运动负担的堆积使得旅行背包愈来愈重,顶上的常青树也越来越高,小海低下头,点开手机导航,径直前往租好的民宿。


所租民宿唤作“匡山”,坐落在教师住房那一块区域,房源详情界面配有几张照片,是一幢银杏主色的新中式田园小屋,提供租客使用的是房主多出的一间书房,同是新中式的装潢:花梨木质的案几长桌,正对一幅狂草《望岳》,字画两侧是近一人多高的壁架,其上除占据大部分空间的书籍之外,另收有两座蓝瓶绿植和三件手工物什;长桌左侧墙面则是一扇回纹圆窗,后侧隔有绘着辛弃疾《西江月》上阕风景的八扇曲屏,屏风后则是内室,碍于空间不足,没有保留新中式装潢的对称风格,床边仅有左侧一个木柜,右侧则是一张美人榻,其上是一扇弓纹方窗,配有淡色青竹图案的风帘。


小海一看这些就不愿再看别的房源了,不说“匡山”在地理位置、价格、配备等各方面都很好,光是会如此布置的屋主人,就足够叫人心生好奇,为此她还在平台上问了对方几次问题,奇妙的是,那位昵称“俱欢颜”的屋主,时而放浪同“你猜~”,时而正经如“祝您一路小心,明天见。”


这一切就像拿钟表的白兔子般,将小海带到了按响门铃后的这一刻——


随着户扉推开的“吱呀”声,四十岁上下、着青色毛衣的男人现出身影,足声稳健,目色坦夷,为她拉开了半人高的院落小门:“是小海吧?请进。”


“狄狄狄狄老师!!!!”




『02』


狄仁杰眼里带点笑意,看小海捂着脸走进来,掩上院门,走在她前头:“许多年没有听人叫我‘狄狄狄’了,你倒是挺怀旧。”


小海红着脸摇头,道:“不不不,只是太激动了,不是有意的!说怀旧可能也称不上,只是以前家里收有不少千禧年前后的剧目碟片和报纸拼贴,网上也找得到些许视频收录,一直非常敬佩您!所以,咳。”


狄仁杰看似只有40出头,其实已然五十岁了。自1970年出生,1987年考入长安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本硕博连读毕业,于2000年前后,在剧场戏目与影视方面大放光彩,与李白、上官婉儿等人一起,为国内打破旧有戏剧观念、探索新戏剧模式提供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。自2005年投身入戏剧文学的教学中,并在母校教书十年后,来到广东继续教学。不可不谓是难得一见的传奇人物,故而当年有仰慕他的名执导李元芳,在主创见面会见到狄仁杰本人时,激动得脱口而出“狄狄狄狄老师”,一时传为佳话,更有报纸专栏报道。


“哈,不用紧张,你要是喜欢,屋内书架有不少当年剧目的手稿,借去看看也无妨。小海是学戏剧的吗,还是对它感兴趣?”狄仁杰带小海来到客厅,叫她先放下包,自己则从案几上取下刚煮好的开水,为两人泡了杯八分满的玄米茶:“还很烫,可以先暖暖手。”


小海接过茶杯,滚烫的温度很快驱除了寒冷晨风带来的僵硬,血液流动,感觉回笼:“不,我学的日语,这次是来考级的,说是对戏剧感兴趣,好像也没做过什么关于它的学习……”


狄仁杰放下水壶,也端了自己那一杯茶,轻轻地吹着:“你知道吗,编剧在进行人物塑造时,需要对人物加工信息的方式、日复一日的行为习惯、爱好和恐惧、对待事物的态度等一个或多个方面进行透彻的描绘,才能形成人物个性。”


透明玻璃杯中,茶汤漾着一圈圈涟漪,玄米与茶叶颗粒泛动着。


“假如我塑造一个人物,自小喜爱日本文学,拥有喜爱的日本作家,欣赏日式美学与文化,在高考后填报日语专业,你在看到这个人物后,会不会认为她对日语‘感兴趣’,日语学习是她‘想做的事’呢?”


小海望着自己杯中的动荡,感受到杯中的温度由于自己冰凉的双手而慢慢降低,她的手指不断摩擦杯沿,迅速加剧的震动致使杯中玄米与绿茶颗粒相互磕击,碰撞,愈发激烈——


突然房门“砰——”地一声,短暂静默后,玄关传来道轻佻男声:“没错,Just do it~”


一身白西装的男人自哑口后走出,略躬下身,一手撑着墙面,一手置于自己额前,舒朗道:“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览明月。”


“……”


“……”




『03』


“李白,你是个智慧稳重的中老年人了。”


“哎呀,在怀英面前我永远18岁~年轻,热情,爱我所爱~”


“在我看来你一直表现得只有8岁。”狄仁杰冷酷应答,放下茶杯,起身给李白腾出位置,为坐着的两人做介绍:“小海,这是李白,我最优秀的对手,你应该也认识。”“太白,这是小海,前几日和我们预约租房的学生。”


李白笑着跟站起来预备鞠躬的小海打了个招呼,做手势要她坐下:“叫我李白就好,我也叫你小海。”一边说着,一边从狄仁杰手里接过新泡的一杯茶:“怀英超体贴!”狄仁杰拍拍他的头,直起身准备绕过沙发前往厨房:“小海用过早餐了吗?”


“啊、吃过一点面包!”


“需要再喝点小米粥暖暖肠胃吗?”


“非常感谢您!”


“怀英我也要~”


“你没有。”身影隐入过道后。


“他是不是特别好?”李白看着隔断了视野的过道,转过头问小海。


“是的,真的是非常温柔的人。”


“刀子嘴豆腐心,”李白轻晃着手里的玻璃茶杯,内里的琥珀色茶汤上下晃动着,玄米绿茶颗粒碰撞着:“所以才会是一名好教师啊。小海是不是被他像老师一样批评了^_^。”


“咦、并没有批评那么严重,不如说是一语中的哈哈哈……”小海笑完又沉寂下来,摩擦着杯口:“只是我自己,可能有点叶公好龙什么的……”


“三分钟热度,实施几次后就不能坚持了之类的话,这个怀英也有过哦。”


“咦、欸?狄老师吗!可是感觉他目标超明确意志超坚定的!不管怎么看都是特别厉害的人。”


“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人,那么写故事的人可要为难了啊,恐怕我也不够资格陪伴他一生了。”李白笑着啜了一口茶,看见墙上的老摆钟走到八点三十分,发出一声深远沉响。


“像故事节奏与人物心理阶梯那样,要一点一点地‘发展’呀……”


茶汤里的玄米绿茶颗粒一颗颗缓缓沉落,金色的汤面趋于平稳。


小海说完,也啜了一口茶。




『04』


用完早餐,小海便正式住进那间书房了,两位男士极其知礼,只说房内物件随她拣用,有缺再与他们说,不曾踏足房内。


小海先是转了房内一圈,眼尖地发现《望岳》是李白亲笔所写,就连那八扇《西江月》也是狄仁杰亲绘,小海既惊叹又艳羡,心中直呼这两人怕不是小说里走出来的叭。


架上的书有许多,可能因为两人另有一间书房,这里放得大多是相对取用较少的亲著,左侧是狄仁杰的剧作手稿、事件记录、写作练习和教学笔记,右侧则是李白的剧作手稿、戏剧评论、写作练习和诗词品鉴笔记,杜甫的尤多。


待小海将自己打理一番后仔细翻看,才在李白亲著的架上发现一本回忆录手稿,封皮极其普通,页面泛黄,和旁边几本早年的写作练习无甚区别,撰写日期也极早,成于2005年,最后一章节正是决定到母校任教。


全本回忆了李白与狄仁杰的初见,以及之后两人长达数十年的成长与陪伴。在今天来到这里的小海看来,他们之间的互相激励、理解与亲爱,可谓数十年如一日……




『05』


七十年代那会儿,孩子们玩的花样不如现今那么精致靓丽,但要远远有趣得多,尤其是男孩儿,什么“撞拐子”、“打四方”、“打弹珠儿”,就爱拼个“你死我活”,分个“你高我低”。狄仁杰也不例外,他最爱“滚铁环”:请狄知逊替他做个一头尖端呈U型的铁长柄,再拿铁环圈个尽量标准、大小适宜的圆,在家和学校附近的道路上,用铁勾推动铁环向前滚动。50米,100米,400米;竞速赛,障碍赛,接力赛;个人赛,集体赛……不管怎么赛,他狄仁杰都是这一行的绝世高手,他在哪儿,第一就在哪儿。


谁想八岁那年,不知哪来了个人外人、山外山的高手,在路上见着滚铁环的一行人,就劈手夺了个输掉比赛的倒霉蛋的好装备,将长柄搭上铁环,让圆环轱辘轱辘往前走,自己也飞快跟着跑。


跑到最后,就剩他们两个还在滚铁环,哪怕已经远远超过100米竞速赛的终点了,两人仍在气喘吁吁地往前跑。


新来的高手体能好一些,多冲刺了一段,跑到狄仁杰前头,眼看就要跑到不能再跑的河边获得胜利了——突然身体受不住,绊了一脚,将将要摔到铁勾子上,被果断丢了竞赛老本的狄仁杰一把拉住。


高手惊魂未定,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得胜了,就被狄仁杰狠狠瞪了一眼,一句掺杂着恼怒的骂声随着那眼神一起劈入脑海:“你是不是傻啊!”


诶,得,此前傻没傻不知道,这一下后高手就真傻了,他觉得这个boy实在可爱。


更可爱的是,当高手还完装备回去新家,随父母拜访新邻居时,正好瞧见这个可爱boy在向邻居阿姨哭诉自己有史以来第一次输了呜哇哇呜。


天,太可爱了。




如此两人便结下孽缘,李白每天都来找狄可爱玩,在狄仁杰偷偷开展体能训练——晨跑的时候,不动声色地跟在狄仁杰身后,在他左后方拍拍他的右肩,逗得狄仁杰每天都恼羞成怒,不知不觉,也跑过了大半年。


狄仁杰本来以为,李白每天上课给他传小纸条,课后抄他作业,顶多就是个能言善道又特会玩的傻小子,为此他还严厉批评过李白,要他好好学习不要抄作业,否则跟他割席绝交,并且真的拿出了一条他妈妈的丝巾充当草席。谁知道李白表面笑嘻嘻,暗地里读了多少书,期末考考得比他还好,其他科目两人都满分,就语文李白多了狄仁杰一分是100,看图说话写得语文老师直夸。


自此狄仁杰发奋图强,每天观察李白展现的技能,记录李白不经意说出的只言片语——李白看过的书、掌握的技能他狄仁杰要看要会,李白没看过或不会的他也要no problem,每做完一个就在日记本上给自己画个圆圆的月亮。


这项训练可比跑步难多了,而且劳己劳人——天知道李白有多少事不过学个皮毛,多少话不过听他父母讲讲,这下好了,狄仁杰做他也得做,还得做的更多更好,别瞧他每天洋洋得意游手好闲,像个备受上天宠爱的天才似的,要有能力和狄仁杰切磋较量,得下的功夫可多着,光想想将要画下的月亮数目就累死了。




这样一如初见地你追我赶,高考制度也恢复八年了,两人正是选择文理分科的时候。狄知逊的意思,是想要狄仁杰读文科,以后考个律师,那会儿,律师吃香,地位高,有学识,也不愁发展。李白家里倒是随他自个选择,虽然他总是看起来不正经,但素来都是让人放心的好孩子。


两人却都少见的对今后没了主意,向来什么好便做什么,这要选一个陪伴今生将近八十多余年的,可不像跑步读书那么好说,还真没有信心。一时间愁眉苦眼对愁眉苦脸:


“喂,李白,你看我该学什么?”


“呐,怀英,你说我该临幸哪个专业?”


“……”


“……”


“唉。”同时长叹。


将最后一张桌子摆正,狄仁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,李白问他:“今天不留下来自习?”


“不留,报纸上说今天开播《四世同堂》,我想看它怎么演成电视剧。”


“对,今天16号,要不是你,我都忘了。”也收拾书包,揽了在门口等的狄仁杰回家。自行车骑到半路,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车来,相视一笑,又踩上踏板继续前行,车轮轱辘轱辘地转动。


狄仁杰说:“Just do it.”


李白想起前天输狄仁杰一筹的赋,当即现场作诗:“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览明月。”




狄仁杰真正遇到叫他挫败的困难,还是在后来。那时候李白与狄仁杰已算是戏剧影视行业的权威人士,李白从香港、台湾学习回来,却颇有些神思不蜀,狄仁杰也似心有所感。


几经思索,李白与狄仁杰道:“如今影视剧正盛,往后却容易泛滥,现今我们35,正处大好年岁,再过三十年,却只能囿于学术界。所以,我想去教书。”


狄仁杰说:“好。”


李白仔细瞧他眉目:“你不要勉强。”


狄仁杰瞪他一眼,怒道:“你是不是傻?”


李白笑嘻嘻抱住他,被怀里人推去煮小米粥。


专职任教一事,狄仁杰其实也有想过,剧场戏剧方面不说,大陆在影视剧方面确有广阔前景,02年各互联网站的建立,也昭示着未来影视剧的繁荣景象与新兴表现形式。


内陆影视剧的兴盛必在未来三十年间。怕只怕,鱼龙混杂,蛇鼠当道,以致三十年后,会同十年后的港台影视一样,难以再起,面对日新月异的网络媒介和表现形式手足无措,后继无人。


只是……


狄仁杰看着手中的教育理论,实在有些为难。选择同去教书自然不是勉强,毕竟两人理念一致,只是相比起交友甚多、能言善道的李白,严肃刻板的他在教学实施和课堂管理方面,就真有些勉强了。


为此他在正式任教前,先应了三次母校的课邀。第一次课,知识太多太深,要求过高,以致学生难以适应;第二次课,姑且改正了先前的问题,课堂风格却过于强势,无形中压制了学生的主动性;第三次课,采用小组合作的形式,却疏于管理和控制,叫两个小组打起了辩论赛。


“简直一塌糊涂。”狄仁杰叹气,想将长安戏剧学院发来的聘请搁置到第四日,最好眼不见心不烦。


李白给他端来一杯玄米茶,那是他上次去李元芳家,见狄仁杰喜欢,顺手“要”过来的,05年那会儿国内还没什么人喝。


“暖暖手怀英^_^。”


狄仁杰接过来,摩挲着杯沿,又一声叹:“我输了。”


李白说:“咱们都还没到河边呢。”


狄仁杰沉默,敲着杯身,又道:“不能拿那些孩子们试。”


李白笑道:“为什么要试?我和老师说了,给我们一个月时间。”


墙上摆钟发出悠远沉鸣,时间已是八点半,长长短短的指针画出一个又一个圆,在轱辘轱辘地前行奔跑。


狄仁杰饮茶,说:“好。”当天下午便收拾行李,前往恩师家中学习。




『06』


小海合上回忆录,抬起头来,多少有些恍惚,好似回到了在院门前那一刻,又好像截然相反,有如一梦南柯,睁眼还是自己平庸沉闷的现实:倘若漫无目的的出路是观察反思,叶公好龙的解决之道是Just do it和与人“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览明月”,那,一个人,怎么办?


小海正想着,邻家却突然响起争吵声,男人的怒吼、女人的尖叫以及肉体砸落地面的声音刺激得人毛骨悚然。


小海撩开风帘,听见李白喊了句“小海、打电话”,紧接着玄关响起门关上的声音,不出一会儿狄仁杰和李白便出现在隔壁院落,狄仁杰提了个医药箱,给从一楼阳台跌下、满身淤青与血污的女人进行检查和紧急救助,李白挡在他们前面,引导精神已有些不稳的男人冷静下来。


小海向电话那端说明情况,很快救护车来了,狄仁杰跟着上了车,男人被学校领导和警察带走,李白回到家中。


小海刚才还不觉,现在却发现自己身在屋内,反倒比走进过那院中的李白还惊魂不定,一时没头没脑问:“还好吗?”


李白给她倒了杯水,道:“我和怀英没什么事,所幸那位女士没有摔到石砖突起的地方,紧急处理后及时就医,应该不至于落下久疾。”


“那就好。”


“不用担心,那位女士能出来也是好事。”


“出来?”


李白沉吟几声,解释道:“那男人是上月来这里任教的老师,平时我见过,看不出什么问题。但此前怀英说,那男人可能将妻子囚禁在了屋内,谨慎得很,怀英想借口进去查探也被拒绝了,只能察觉蛛丝马迹,不能绳之以法,只好一边咨询专业人士,一边时刻做足准备,如果不是这次那男人精神不稳定,恐怕他妻子还得多挨几天罪。”


“那女士也是可怜……她自己……唉。”


“‘所以付萍也好,付佑也罢,面对任何人——即使是那个笑容最甜蜜的男人,也不要砍下自己的双脚’。”


“啊!狄老师《男男女女》中,姐弟俩家庭教师的台词!”


“说的便是‘她’啊。”




『07』


考完试小海将《男男女女》重读了一遍,这是出独幕剧,在半月前被狄仁杰发布在个人微博上,篇幅不长。


它讲述了在富贵家庭长大、被父母视若明珠的付氏姐弟,在遇见一个英俊迷人的男子“戴德”后,是如何一步步在他“爱”的诱导下,退出自己的社交圈,切断自己的经济来源,停止知识的自我输入,安逸地当个家庭主“妇”,直到最后被男人囚禁在同一栋房子里也不自知。


小海中午所提到的家庭教师,则是和付氏姐弟沦落趋势相抗衡的人物“应蒲茹”,她是一名知识女青年,干练自信,机敏过人,在最初也是戴德的目标,但她敏锐地觉察到了可能降临的未来,急流勇退,并多次诫告姐弟俩。在故事的最终也是她告发戴德,让姐弟俩获救。


小海流着泪收起手机,现下已经是傍晚七点,她该从“匡山”出发,走过来时的一切,迈向前方。


狄仁杰和李白给她买了些面包,并附上纸袋装好的两本书——一本是李白的《滚铁环》,一本是狄仁杰的《剧本元素练习》。


小海双手接过,郑重地给两人鞠了一躬:“万分感谢二位,您们是最好的老师!”


言传身教,所言所行,皆是正道。


小海告别二人,租了辆自行车,跟着导航走。夜晚的校道上,路灯迷蒙,行人稀少,小海看不清地上的坑洼,不知道哪里会有车驶来,也不确定所行的路是否和导航一致。


她没有同行的人,只有自己一个。


但自行车轱辘轱辘转动的声音,让她安心,她知道,过去、现在、未来的自己,在互相激励,互相竞争。


她,正在前行。







Fin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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